这，就是幸福
牛总爱犟，不过到了堰塘里，就听话了
牛蚊子嗡嗡，牛尾巴摆动
我正在满是泥水的浅水区学狗刨
外公用汗帕子搓了一下后背
望着我笑
天那边是什么
祖父用他仅有的宇宙知识
为我讲解世界的奥妙
其时，夕阳很红
镇上的茶馆，木凳被磨得光滑
盖碗茶的水很烫，歇脚的人
很累
氤氲的茶香
虔诚地缓解着爷孙两人的疲劳
而心情，却是畅快
丝瓜藤爬得很高
用竹竿绑上镰刀
伸上去，才能割到树上的瓜
祖母的背很驼了
我比她高
咔嚓……啪
摔在地上的丝瓜
鲜脆、清香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回到老家
她找出别人给她的糖
来到我的窗边
喊我吃
那时，我真的以为
自己还是个小孩
七月，翻粮仓
灰尘把眼镜全部模糊
鼻孔似乎全部被堵住
不是拿去晒，而是打包
趁着货车来了，赶紧拿去卖
看着瘦弱的岳母
正在干着和他身体极不相称的重活儿
我偷不得半点懒
虽然我腰酸背痛、大汗淋漓
此时，我几岁的儿子正在那边哇哇大哭
五姑婆每次到我们这边来
总会倾诉她的不幸
说着说着
她就眼眶湿润、老泪纵横
听她讲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的女儿……
我才意识到，生活真正的艰辛
昨晚，我做了个梦
梦见外婆在我十岁生日时给买新衣服
梦见后来自己有车了，驱车去外婆家
接她到我家里，吃好吃的
她慈祥的笑容，永远都比三月的阳光温暖
梦醒了，我发现
我的外婆
还健在
我想，这
就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