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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我们的小康生活赣南秋天的味道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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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媒体人,赣南这片土地于我是一个强磁场。近几年间,我十数次前往,有时是会议,更多是采访。不久前,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组织“重走采风路共谱脱贫曲”系列报道,于是,我与赣南又有了这场秋天的约会——

文/李滇敏

年的深冬,我曾在赣南行走数日,去了很多村庄,见了很多乡亲,听了很多故事。那几日的所见所闻让我仿佛看见那块英雄的土地上,幸福在拔节、在生长。

6年后的初秋,我再一次在赣南大地深度行走。

故地重游有时却如新鲜打卡,重访旧友有时也如遇见新朋——

铭恩新村

老杨家的照片里有讲不完的故事

公路两旁白色的钢架大棚一座连着一座,一片连着一片,感觉无边无际。驶出“大棚阵”,一些风格别致、体型小巧的农家乐出现在眼前,它们打出的店招也是风格各异,有的朴实、有的文艺。当地的朋友告诉我们,这一带的农家乐在当地小有名气。6年前,我第一次来到兴国县埠头乡铭恩新村时,还没有这些大棚和农家乐餐馆。几年时间,这个深山移民安置点周围已经积聚起了这么多不同形态的产业。

走进铭恩新村社区,记忆就回来了。

幼儿园、铭恩亭、小广场……在社区活动中心,社区理事会轮值的杨学生和胡世瑞两位老人正在商量工作。下周,埠头、龙沙、长冈、洪门几个村的广场舞队相约联欢,说是联欢,多少有点比赛的意思,杨学生和胡世瑞商量着,这两天要组织大家好好练练,再者,这次铭恩新村是东道,联欢的组织工作也马虎不得。

说来我和两位老人算是老朋友了。6年前,我在老杨家里喝茶、听故事。那会儿,他家从垓下搬到新村才一年多,半城半乡的生活让他感到新奇。如今,他显然已经非常适应这种生活了。

他又请我去他家。两层半的小楼收拾得干净利索。门前几盆绿植显然是他亲手打理的,非常精神。窗下一丛六角丝瓜藤顺着墙爬到了二楼,开着*花,还结着不少丝瓜。大门上,过年贴的对联颜色依然鲜艳,“勤奋学习知识天天长,努力工作幸福年年增”,字迹稚拙,老杨笑着说:“小孙女写的,”又指了指一旁的老胡:“跟他学的。这里的孩子都跟他学写毛笔字,教得好还不收费。”客家人崇文重教,家里出一个能写对联的“小先生”,是件很光荣的事。

客厅的墙上挂着孩子们的奖状,还有照片。老杨家照片多,而且每张照片都有故事。6年前,他指着墙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给我讲,讲住在垓下老家的种种苦;讲一家人在两间土坯房里挤了几十年,儿子结婚都没好意思请亲家上门,直到搬了新家,才把媳妇娘家人全部请来喝乔迁酒……

老杨的婚纱照

我在一张照片前停下来,是老杨两口子在垓下老屋前的合影。照片上老两口眉头打着结,一脸的愁苦。“那时候您可比现在显得老。”老杨有些难为情地说:“那时候没照过相,不会笑,也笑不出来。日子过得苦啊,老屋要拆,搬出来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你来看看这个。”说话间,他打开了一楼的卧室门,让我看墙上的一幅婚纱照。老杨白衬衫黑西服,打着领带,手里捧着一束花,老伴穿着婚纱,头戴花冠,亲昵地偎在老杨身上,笑容明媚而灿烂……“去年重阳节社区免费给我们照的,好看吗?”我说好看,心里对比着两张照片,又加重语气说:“真的好看!”

老杨的老伴张罗了一桌子的客家点心,招呼我们坐下聊。女主人70多岁了,看上去却像是60出头。她每天去蔬菜基地上班,下班回来还把全家的后勤料理得井井有条。我们夸她能干,她有些害羞:“以前就在家里带带孙子,花点钱还要跟孩子们伸手。现在自己上班挣钱,多好,我巴不得天天去上班。”老杨表扬老伴:“每天工资80到,一个月能赚两三千呢。”

两个小孙女在客厅里开心地玩闹。老杨目光追着她们,说:“要说福气,她们最有福气。新村大门口那个幼儿园,你们看到了吧?比你们省城的幼儿园条件还好呢。旁边还有个枫林小学,是完小,很好的学校嘞!”

一旁的胡世瑞说:“关键是父母就在附近工业园上班,她们不用当留守儿童……”老胡的观点我们深表赞同。6年前,我们看到社区活动中心的一间屋子里摆了几台电脑,几个孩子正在跟父母视频。那时候,年轻人大多在外面打工,社区开设了一个亲子聊天室,让留守孩子在电脑上跟爸爸妈妈聊天。“现在家门口就业的机会多,工业园离这里骑电动车15分钟的车程,很多年轻人从外地回来了。我们新村在工业园务工的年轻人有多呢。孩子能跟父母在一起是最大的幸福。”

老胡竟然把烟戒了

侃侃而谈的老胡让我吃惊。上次来的时候,他在社区活动中心写写画画,一声不吭,跟他聊天,他只是一口一口吸烟,不回应。我同事给他打烟,他接了,一句“谢谢”之后再也无话。我感觉,他不是局促开不了口,而是肚子里憋了一堆故事只是不想说。而这次见面,他开朗得我几乎没认出来。

老胡有文化,在农村算是体面人。原先住在窑前村。一个山头上就他一户人家。家里的房子,土坯的,倒了4次。建了又倒,倒了又建,把家底折腾空了不说,每到刮风下雨全家人就提心吊胆。偏偏祸不单行,先是老伴没了,年儿子又走了,沉重的打击一个接着一个,这个体面人觉得自己体面全无。“那时候生活真是看不到一点亮光,我一门心思只想死。可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才几岁的小孙子,我只能咬牙撑着。”

年,干部来动员老胡搬迁到山下去,说了山上的苦处、山下的好处,还谈了搬迁补助等等,心如死灰的老胡一句也没听进去,他不相信自己的人生还能有什么转机。“守着这座破房子,守着几亩田地,还能有一口饭吃。搬到山下,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听上去不错,可是到哪里找吃的呢?靠什么活着呢?上街讨饭吗?”

干部没有放弃,一遍一遍地劝,还找了老胡的女儿来做工作。老胡奈何不了女儿,勉强答应了。找银行贷了点钱,亲戚们那儿又借了些,女儿还赞助了一些,凑了十万元钱,在铭恩置下了一个家。

刚搬过来时,老胡对新生活并没有太多热情。大半辈子泡在苦水里,在他看来,搬家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咬牙吃苦把孙子拉扯大,了此残生而已。

“难怪那时候您只是埋头抽烟,根本不理我们。”听我这么说,老胡脸上现出一丝苦涩:“那时候烟瘾大得不得了。几十年了,日子苦得咽不下去的时候,就抽烟。”

慢慢地,他感觉出了新村生活的不一样:一切都比山上方便。关键是孙子上学方便了,这让老胡觉得搬家搬得值。另外,他担心的“找不着饭吃”“交不起电费”的情况也没有发生——家里的4.8亩土地,流转了3亩多,剩下的,自己留着种点花生红薯。养老金每月一千多,社区工资每月还有三百,老胡掰着指头给我们算,“一个月口袋里能进两千多块钱呢,根本花不完”。搬出来两年,就把借的钱都还上了。老胡没想到这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居然还能盼到苦尽甘来。后来,他担任了社区理事会的工作,感觉自己不仅活平展了,还活精神了。

老杨打趣他:“钱花不完你还把烟戒了?”

“烟是必须戒的,不是为了省钱,是为了身体好,对吧?”老胡转头向我寻求支持,我给他竖大拇指,他获胜般笑了,接着又长叹了口气:“唉,73岁了。过去是熬日子,现在是享受生活。过去是不想活,现在这日子,是活不够。”

莲子、稻子、橙子和柯洪明家的日子

宁都县固厚乡楂源村东排小组仍然是我熟悉的样子。

与6年前所见的冬日景象略不同,村子的四周,果树翠绿稻田金*,村庄的*昏弥漫着丰收的味道。我们特意去寻以前村里那口人畜共饮的井,它已经被掩在荒草深处。年4月,国家部委联合调查组来到赣南调查,第一站就到了东排。当时这个有着红色历史的村庄贫穷破败得让北京的客人吃惊,而来到这口水井边,客人们的心情更是复杂得难以言表。联合调查组当即决定为东排改水。很快,东排人就用上了甘甜的自来水。直到现在,东排人还说,他们村的水是苏区振兴的第一个工程。再后来,好事一桩接着一桩,不久,全村告别原先的土坯房,集中安置,搬进了一家一栋两层半的小楼……

村子里很安静,几位大嫂拿着竹扫把正在保洁,见到陪同我们的乡长杨春,像见了邻居一样自自然然地拉起了家常。这个村是杨春挂的点,他跟乡亲们太熟了。

柯洪明在家门口剥莲子。一个木头盒子装在小板凳的一端,他骑坐在板凳上,一只手把莲子往盒子里送,另一只手摇着盒子旁边的手柄,莲子就骨碌骨碌地滚出来,落进下面的盆里。拿起来一看,每颗莲子的绿衣上都被浅浅地划了一道口子,轻轻一剥,白生生的莲子就跳出来了。

柯洪明家种了8亩白莲,今年收成不错。我们关心起他的销售问题,柯洪明含笑不语。杨春看了他一眼,说:“这是洪明最得意的。他家莲子质量好,不愁销路。老客户们都留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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